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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日子以來,重八給楨兒那孩子安了多少活,上次還冒著生命危險幫雄英治病。
這孩子背的責任太重了,明明可以像樉兒他們那樣,當一個閒散王爺,楨兒如此年幼,卻得揹負這麼多的壓力,身邊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兒都冇有。
她瞧著都心疼。
“他還是你兒子,我看你一點也不把他放在心上,當皇帝當得冷血無情了是吧,那地方是隨隨便便就能去的地方嗎?”
馬皇後又忍不住訓斥。
朱元璋擺手,“妹子,你這麼說就不對了,我都是深思熟慮決定的,那老四不也是咱們兒子,我不還是派他出征好幾次了,他們早已經習慣了。”
馬皇後不滿。
這能一樣嗎?
楨兒並冇有經常隨軍出征,以前他隻是個悶在院子裡賞玩書畫的乖巧兒子,朱棣可是有豐富的隨軍經驗,而且自幼習武,身邊能人無數。
這二者可不能放在一塊對比。
朱元璋拍著馬皇後的背,安撫道,“你消消氣,左右不過是個匪患,能成多大的事,那扶桑都打下來了,楨兒能力有多強,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,這匪患他若是都消除不掉,也不用回來了。”
馬皇後回眸,瞪著他。
“你這話什麼意思,你還盼著他不回來是吧!”
朱元璋自知失言,趕忙道歉。
“妹子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你給我滾出去!”
馬皇後不想看到這言而無信的老朱,直接把他推出門外,關上了寢宮的大門。
……
此時。
魏國公府。
嫣兒腳步極快,麵容焦急,走進房內,對著正在繡婚服的徐妙雲低聲道。
“小姐,陛下下了命令,要楚王、燕王以及江夏侯出征西南,討伐匪患,三日後便要出發。”
徐妙雲一驚,失神間針尖紮入了嬌嫩的指尖,露出一滴紅色的血珠。
她無暇顧及,把婚服放下,溫婉的麵容滿是驚愕,再次確認。
“你說的可是宮中傳來的確實訊息?”
嫣兒狠狠點頭,“這是真的,訊息現在傳的滿大街都是,滿朝文武都知道了。”
徐妙雲怔愣,“陛下不是說……這一個月不會讓王爺離開應天府嗎?”
嫣兒搖頭,“這就不知道了,或許陛下有他的原因,隻是這一出征,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,小姐,你與王爺的婚事,隻怕是要推遲了……”
她有幾分遲疑,這幾日也看出了小姐對這樁婚事的隱隱期待。
徐妙雲確定了訊息可靠,又緩緩坐下,美目低垂。
嫣兒忍不住勸誡,“小姐,你也不要太擔心了,王爺他這麼厲害,肯定很快就可以回來的……”
徐妙雲紅唇輕啟,微微歎了口氣。
“王爺非池中之物,有次一途,或許是命中註定,隻盼著王爺莫要出什麼事。”
她剛剛聽到訊息時,驚了一瞬,但很快便平息下來了,她美目流轉,平靜的思索了良久。
倏然,她開口道。
“嫣兒,去拿紙筆來。”
……
南安侯府。
俞千凝耐著性子,勉強聽著繡娘教導自己婚服應該如何繡。
然而剛聽了一會,便開始犯困。
俞通源來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自家女兒腦袋在桌子上一點一點的模樣,恨鐵不成鋼的訓斥。
“千凝,你看你,都什麼時候了,還這幅樣子!”
俞千凝被吵醒,睜開眼睛,不耐煩的擺手。
“爹,你明明知道,我根本不擅長這些的,為何偏要逼我,我繡出來那麼難看,穿上去不也是給咱們家丟臉嗎?”
她軟了聲音,試圖讓爹爹迴心轉意。
俞通源現在冇心情跟她商量這些,歎了口氣,凝視著她的眼眸深邃。
“千凝,你若是當真不想要這樁婚事,那你就說,爹爹想法子,拚上老命給你退了。”
這些日子以來,壓著她繡婚服,她反抗愈發激烈了,俞通源自己都看不出來自己這女兒到底對楚王什麼心態了。
真的有這麼厭惡嗎?
他一開始覺得,女兒對楚王哪怕是冇有感情也無妨,楚王天姿綽約,日後慢慢相處,他們定然會日久生情的。
隻是現在看來,女兒似乎不僅不是無感,甚至還有些厭惡。
不然怎麼就死都不願意繡婚服呢?
然而,他其實是想多了,俞千凝隻是不想自己繡出來丟人,那徐妙雲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頂級大家閨秀,自己不過是個小炮灰。
繡出來一身不倫不類的婚服,那得多丟人啊,俞千凝就是不想在徐妙雲麵前丟人。
聽到父親這麼說,俞千凝抬頭,冷哼一聲。
“你能怎麼退婚?你要是真有這能力,當初怎麼不給我退了?”
現在退什麼退,現在本姑娘不想退了!
馬後炮!
俞通源繃著一張臉,“當初是冇想到你如此抗拒,而且當初也冇有法子,不過現在有機會了,楚王殿下馬上就要去西南剿匪。我可以主動請纓一同前往,到時候立下功勞,或許就可以在陛下麵前求個情,這事就有轉機了。”
俞千凝原本把玩繡線的素白長指頓住了,她扭過頭來,眼睛不自覺瞪大了許多。
“爹,你剛剛說什麼?”
俞通源一愣,“我說可以主動請纓,立下功勞,就有機會了!”
“不是這個,你說楚王殿下要去西南剿匪?”
俞千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俞通源點頭,“是啊,這事整個應天府都傳遍了,你還不知道?”
俞千凝怒拍桌子,噌的一聲站了起來。
“我當然不知道,這下個月就是大婚了,他現在出去剿匪,什麼意思啊,是不想跟我成婚了?”
她氣惱的咬著嘴唇,手指頭攥得發白。
這個節骨眼他要去剿匪,鬨呢?
你把老孃當什麼了,到時候所有世家小姐都得嘲笑她,一定是被楚王不喜,所以楚王才婚禮前一個月逃走了。
徐妙雲是魏國公的女兒,而且是出了名的才女,身份高貴,冇人敢說她一句。但俞千凝就不一定了,俞千凝隻是南安侯的女兒罷了,更何況因為她素愛舞刀弄棒,本身這些小姐們就愛背地裡編排她。
俞千凝越想眼神越冷,她重重的哼了一聲。
“爹,我們現在入宮去!”
俞千凝眼神一冷,下定了決心。
好你個朱楨,你休想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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